在異域茁壯繁盛的水芹,《夢想之地》之所以能夠成為「夢想之地」|映画案內所

文 : 2021-05-21

像一片長得很好的水芹:《夢想之地》​

 

夢想之地》裡,我最喜歡的片段,是當一家之主雅各(史蒂芬連 飾)與兒子大衛(Alan Kim 飾)最後一起來到奶奶(尹汝貞 飾)當初種植水芹的溪邊。看見一片長得很好的水芹,雅各向兒子說道,奶奶選擇了一個很好的地方。此刻光影是如此詩意而美好,陽光穿透林間,灑落在溪面、油綠的水芹和父子兩人身上時,彷彿一切終究會變得更好,更有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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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鄭李爍以「水芹」(미나리)作為片名,就是充滿寓意的選擇。水芹其實正是象徵著來自韓國的移民者,不論在家鄉還是異地,這群散居在世界各處的韓國人,彷彿只要有陽光、水源和土壤這些基本的生活條件,就能如水芹一般,落地生根,長成茂盛的模樣。

大陸旅居香港的思想家唐君毅先生曾經提出「花果飄零,靈根自植」的論述,意在期許飄散於異國他鄉的華人,應將自身文化和生命的根,植入新的脈絡之中,由此重新定義和建構自我。這樣的說法,不僅在當時鼓舞了許多海外華人,如今也特別適合用來理解電影中,這個移居美國的韓國家庭,所遭遇到的許多問題。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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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裡,雅各展現了身為移民者,對於異國(美國)的不信任。他不相信美國的尋水工能幫他找到地下水源,甚至連城市裡的韓國人他也不大相信。我們還可以看到,雅各一家堅持想要在美國生活下去的努力,可是現實卻總是無情地敲打他們。原本向雅各訂好蔬果的零售商,在出貨前臨時取消了訂單;又逢家裡因繳不出水費而慘遭斷水;雅各與妻子(韓藝璃 飾)的婚姻關係也因此降至冰點。種種事件的發生,對於原本充滿夢想的雅各一家而言,都是不斷消磨意志和信念的夢碎的過程。

此外,遠從韓國來美的奶奶,其格格不入的形象,一開始連自己的孫兒大衛都嫌棄,不想和奶奶一起睡覺,因為奶奶身上有一股「韓國味」。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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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其實正是唐君毅先生所擔憂的,尤其是像大衛一樣的移民二代,他們顯然早已喪失了對於自己原本的國家和文化的認同,因為他們從未踏足那片被父母親輩一代視作故鄉的土地。然而,隨著電影劇情的推展,從大衛逐漸喜歡上奶奶的態度轉變中,我們似乎看見了大衛對於「韓國味」的認同。就好比前面所提到的「花果飄零,靈根自植」,對於移民者而言,在面對他國異鄉和家鄉故土的兩面,我們應該做的,是讓兩者和諧共處。

就像電影裡代表著「韓國」的「水芹」一樣,它可以在美國這片異國的土地上,長得茂盛,卻又同時保有獨特的韓國風味。我想,那才是《夢想之地》之所以能夠成為「夢想之地」的重要原因。

 

▲ 本文轉錄自 映画案內所 粉絲專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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