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《東邪西毒》王祖賢到《繁花》芳妹 王家衛為何剪掉明星戲份？
文 : MyVideo 影音編輯室 2024-06-19作為一個演員，能演出大師的作品，肯定是無上榮耀，但假設最後走進首映會，發現自己戲份幾乎消失，你會作何感想？
放眼國際影壇，這也不是特別罕見的事，但在王家衛的作品之中，頻率卻實在高得有點驚人，而且更驚人的是，他開刀的對象不少是一等一的實力派演員或明星。
王家衛減戲份不論名氣資歷 連王祖賢也不放過
例如王祖賢，在《東邪西毒》（1994）當中，她的戲份居然被剪到只剩兩秒，當年進場觀賞電影的影迷時，有人堅稱有看見她，有人說沒有，像是什麼海市蜃樓的存在。其實硬是據說保留王祖賢，只不過是為了給片商一個交代，原本王家衛可能會通通剪掉。只不過在2008年的《東邪西毒：終極版》，王祖賢的戲份增加成了11秒，這會兒大家都看到她了（應該吧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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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較起來，葉玉卿可是更慘，在《東邪西毒》當中，她的戲份卻是完全被刪減，要看到她只能去找同一時間原班人馬拍攝的《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》（1993）。也傳說連梅艷芳都曾客串過一場戲，還是張國榮親自遊說，但最後成品，也不見梅艷芳身影，成為永遠的謎。
而在《2046》（2004）之中，張震與劉嘉玲的兩場激情戲被完全剪掉，中國女星董潔在片中飾演的風塵女子，最後也只被刪到只剩三個鏡頭。不過當他們看到連影后張曼玉15分鐘的戲份被刪到只剩30秒畫面時，大概也不敢有任何埋怨了。而《春光乍泄》（1997）的關淑怡也很慘，特地飛到阿根廷出演的她，最後卻被刪到一顆鏡頭也不剩。
不僅刪明星戲，王家衛可是連自己的剪輯師張叔平也不放過，友情客串醫生的他，最後居然只有兩個模糊不清的鏡頭，使人根本無法發現他有客串過。
《花樣年華》「只聞其聲，不見其人」
不過有另一種狀況是，演員還是有「存在感」，只是臉不見了。這就不得不提《花樣年華》中的孫佳君和張耀揚，孫佳君飾演的是梁朝偉之妻，張耀揚則飾演張曼玉的丈夫。兩位演員居然為了演出做足幾個月準備，但最後王家衛把他們刪到變成「只聞其聲，不見其人」，就連片中的背部畫面，據說也不是兩人的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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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就電影本身而言，這個設計是好的，因為如此一來，觀眾更能聚焦在故事的兩個主角。同時透過這個設計，也能對應到劇情後續的翻轉，原來丈夫同時也是情夫，而妻子同時也是情婦，四人的關係就如此貼合在一起了。
只是當然對於孫佳君和張耀揚而言，大概不能像觀眾或影評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，畢竟對於演員而言，這對他們而言可能是一種傷害。孫佳君在2020年受訪時被問到此事，她回應道：「其實導演有跟我說，絕對不是我做不好，而是因為故事太長。」不過我認為這應該只是客套之詞。
其實之所以三番兩次出現這種狀況，跟王家衛的導演習慣有關，他的劇本向來只是參考用，即便拍了，進去剪接室也可能重新推翻。有時候一部電影還有可能會有幾個不同版本。只是作為人人眼中的大師級導演，他的任性與無情很少招致質疑，反而是讓他更添傳奇性。
而在最新的影集《繁花》（2023）之中，類似的狀況又再次重演了，只不過這一回王家衛算是有早一點溝通了。
《繁花》中的去人留聲
在王家衛醞釀多年的《繁花》之中，故事是以1990年代的上海為背景，主角是在上海黃河路發跡的阿寶，只見如此一個有勇無謀的年輕小伙子在被稱為「上海灘老法師」的爺叔傳授之下，一步步成為黃河路最有影響力的大老闆，人稱「寶總」。有胡歌、馬伊琍、唐嫣、辛芷蕾領銜主演，卡司強大非凡，製作水準極高。
，寶總好友陶陶的出現往往是為故事做潤滑，他與妻子芳妹的感情狀況屢屢成為趣點。只是不用是眼尖的觀眾都會發現一件怪事，那就是芳妹從來不露臉，不過從試鏡到出演，飾演芳妹的演員陳溱都不知道王家衛的安排，針對角色做足功課，包括完整的人物小傳。
在陳溱的第一場戲，芳妹要提著一把刀去追趕陶陶，陳溱也早有演出經驗，很快就發現攝影師的鏡位不太對，她想說：怎麼沒拍到我正臉？
「我也問過導演，導演說這場戲你不用入臉入畫（指入鏡）。沒想到後面第二場、第三場戲，都還是不露臉。」陳溱在接受《新京報》採訪時說道：「我想是我演得不好嗎？我開始還問導演，後來我也習慣這個不露臉的演法了。」
從此之後，王家衛也不藏了，他開始要陳溱學會用「後背」和「肩膀」演戲。陳溱後來索性跟王家衛說自己就不化妝了，反正拍不到。不過王家衛每次總是敦促她還是得化妝，這讓她永遠都懷抱著可以露臉的期待，但最後她總是失望。王家衛曾經問她會不會埋怨他，陳溱也承認自己心中確實不太平衡。
《繁花》芳妹不露臉的暗喻
但最後追完劇之後，陳溱也為之釋懷了，因為事實證明芳妹不露臉可能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安排，是用表達這對夫妻在歲月的摧殘之下，在陶陶的眼中已經不見老婆的臉，因為老婆成了一種「象徵」。而最後陳溱終於獲得了一個側臉戲，則是在暗示陶陶跟她的關係也為之好轉。
整整演了三年，卻只聞其聲，不見其人，陳溱說自己也不是空手而歸，因為其實除了表演，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出身的她，本職也是副導演，王家衛看她又是上海同鄉，因此也把她拉進劇組擔任副導演。除此之外，身為上海人的她，還得當上海話翻譯，幫飾演爺叔的資深演員游本昌對台詞。
陳溱說自己從王家衛身上學到了「堅持」的精神，無論別人怎樣懷疑他，王家衛永遠都會堅持自己的信念。在下一個階段，她將轉任導演，以新的面目重新與觀眾見面。
各位影迷，古今中外還有這種臨時被導演剪光戲份或者修改戲份的案例嗎？
▲ 本文轉錄自無影無蹤粉絲專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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