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伯派汀森版《蝙蝠俠》評價:最純粹的罪惡探究
文 : MyVideo 影音編輯室 2022-03-07【是蝙蝠還是老鼠:最純粹的罪惡探究】
真實的英雄,不只是能給予嚴厲的制裁,還必須成為黑暗世界的希望,或許這也是私刑者與正義使者之間的差別。倘若沒有光明,正義只是維持秩序的手段,但它永遠不會是眾人期盼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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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蝙蝠俠》用了很大的篇幅刻劃高譚市的細節,所有的髒污與晦暗都能找到具體的輪廓,傳達強烈的絕望感,不只人民承受著不斷輪迴的絕望,就連蝙蝠俠本身也在罪惡孳生不盡的泥沼裡,逐漸失去自己的靈魂。英雄如何找到屬於自己的希望,才能為正義找到明確的方向,這是導演向觀眾提出的疑問。
導演麥特李維斯過去的作品,寫實的調性原本就很紮實,《柯洛佛檔案》雖然是描述巨獸侵襲的災難片,但對於小市民承受突如其來的災難的驚慌,描寫的入木三分;《猩球崛起:黎明的進擊》雖然描述的是末日後的情境,但文明衰落的痕跡並沒有脫離現實太遠,讓所有的人都會覺得那樣的危機可能發生於不遠的將來。「寫實」最重要的技巧,就是「精簡」與「繁複」,精簡掉大部分太過於超現實的假想,繁複的堆疊觀眾熟悉的現實元素,讓人們覺得英雄存在於他們熟悉的世界裡。麥特李維斯在《蝙蝠俠》裡剔除許多俐落的城市形象,並進一步凸顯被大廈遮蔽的老舊住宅區,充滿污漬的石磚走道、大雨洗不清的髒亂街道,這與影集《萬惡高譚市》以及《小丑》的美術風格類似,更讓人覺得這座城市真的病入了膏肓。
《蝙蝠俠》用了整集的篇幅在探討私刑者與正義使者的差異,《黑暗騎士》三部曲也有探討這個議題,都疾呼英雄最重要的特質是「自制」與「收斂」,英雄的存在是彌補體制的缺陷,英雄最終還是必須去相信體制,但問題是英雄該如何收斂與自制?然後為什麼英雄沒辦法自我克制而成為私刑者?《蝙蝠俠》的論述比較特別,是當英雄無法為自己的生命找到光明面時,它永遠都只能是更強大的邪惡,這也是為何有些英雄無法自制而成為私刑者,英雄得先讓自己相信希望,才能懂得如何讓人們相信希望。《火線追緝令》布萊德彼特飾演的刑警大衛,最後不敵失去親人被兇手殺害的哀痛,燃起的怒火讓他自己墜入地獄裡,《蝙蝠俠》的布魯斯偉恩則是掙扎著不要步上如大衛一樣的後塵。
《蝙蝠俠》裡的貓女,是一個夾在於蝙蝠俠與反派謎語人之間的存在,她更是蝙蝠俠的鏡子。貓女復仇心切,她可能隨時會變成另一個蝙蝠俠或是另一個謎語人,她刺激了蝙蝠俠思索自己存在的價值,貓女最後的選擇也成為這部電影很扣人心弦的主題。我自己的感覺,貓女似乎還比較像是這部電影的主角,透由她的視野,傳遞出黑暗光明的多種層次激辯,她鬆動了蝙蝠俠的執念。由於《蝙蝠俠》的布魯斯偉恩稍微變成旁觀者的存在,讓高譚市更多角色的存在被凸顯出來,反而交織出更特殊的觀點。
《蝙蝠俠》整體的氛圍很凝重,除了因為大量城市細節的堆疊外,再來是鏡頭的推移非常緩慢,彷彿也能感受到布魯斯偉恩肩上太多的重擔,而導致於步伐的沉重,這也比較影響到劇情的緊湊度。但伴隨著緩慢的鏡頭,高譚市濃郁的腐敗味飽滿的逸散開來,高譚市彷彿有了更真實的靈魂。《蝙蝠俠》充滿陰鬱而壓抑的憤怒,這樣的憤怒來自於羅柏.派汀森的精湛詮釋,不須太多內心的自我表述,就足以顯現被仇恨折磨的疲憊,但可惜的是由於導演不想再從英雄起源故事的方向著手,偉恩夫婦的雙亡只用大量的台詞交代,處理手法與《無敵浩克》有些類似,所以我比較不能感受到布魯斯偉恩的仇恨與這座城市的連結,但如何褪去長久糾纏的憤怒,也是有十分出色的描寫,但比較可惜的是布魯斯偉恩與管家阿福的互動火花,還是少了一些亮眼的溫度,反而是安迪瑟克斯在有限的戲份裡展現強烈的角色特質,看起來導演更注重蝙蝠俠私人的內心變化。
但純以編劇結構來說,我自己個人會更喜歡《黑暗騎士》多一點,尤其跟小丑的對峙,更充滿了一種一氣呵成的辯論的緊湊感,《蝙蝠俠》緩慢的鋪陳雖然能把寫實的美感堆砌到最高的程度,但也存在著核心主題渙散的風險,但我認為《蝙蝠俠》有玩出別於過去不同的風格。《蝙蝠俠》讓我想起最近香港幾部警匪片的架構,例如《怒火》、《拆彈專家2》以及《掃毒2》等,都在探討體制造成的缺陷與悲劇,而面對體制的悲劇,不同立場的選擇,是否也會迎來不同的命運?就如《蝙蝠俠》提出的質問,邊緣弱勢人士與富豪所採取的私刑行為,本質上有不同嗎?或許真正的不同,在於一個想要毀滅體制,另一個則是守護人們原本擁有的日常,這個議題在《黑暗騎士:黎明昇起》也有論述,甚至我認為兩者劇本的大架構上有些類似,但在《蝙蝠俠》裡則由勢力更薄弱的反派發出怒火,更有說服力。
在卸除更多幻想成分之後,《蝙蝠俠》探討罪惡本質的立場更尖銳,更彰顯英雄電影存在的價值,比起《黑暗騎士》三部曲,又更是一個大膽的寫實方向實驗。
▲ 本文轉錄自 老爹談影 臉書粉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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