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馬60】2023金馬獎「最佳動畫片、動畫短片」戰況：短片普遍難懂，長片沒懸念

【最佳動畫短片】

劉琬琳《鷺鷥河》
陳鏹《白雲蒼狗》
陳嘉言＆黃曉傑《夏夢迴》
王登鈺《幽暗小徑的鬼》
張晨曦《纏》

相對過往幾屆最佳動畫短片獎，本屆觀賞起來挫折感最強，深感自己在動畫這個領域也許真的是門外漢，難以領略評審考量。例如中國導演陳鏹的《白雲蒼狗》，人物質地猶如「小畫家」做出來的樣子，整個動畫質感猶如超級低成本製作的網路動畫，配音品質也毫不講究，獲得評審青睞的或許就是帶有抽象寓意的故事表達，讓四孩子在線上溜滑，各奔前程。只是35分鐘的抽象敘事對筆者如我實在是太大考驗，只覺得疲累不堪。

兩位香港導演陳嘉言與黃曉傑執導的《夏夢迴》無論就畫風還是奇幻性的敘事，都讓人聯想到湯淺政明之作。描寫兩個受困塑膠袋的金魚與失意的水族館店長的交鋒，不過意識流的敘事令作品只能用視覺感官去體悟，太認真追索邏輯自然會感到徒勞，對於像我這種非得看出個所以然的觀眾而言，的確有些吃力。然而至少畫風凌厲，是賞心悅目之作，14分鐘的片長也堪稱恰到好處，餘韻無窮。

中國導演張晨曦的《纏》在畫風呈現深具實驗性，像是用鉛筆手繪而成的作品，描寫的是母親幫女兒綁頭髮的經過，只是這整個過程像是解構開來，吐露出了女兒心中想對母親的念想。以頭髮為意象來表達母女之間的私密關係其實是個好點子，不過整體上看來空有風格，情感卻有些斷裂。

曾以《金魚》（2018）在金馬獎奪魁的王登鈺這次以新作《幽暗小徑的鬼》再次提名，題材延續過去旨趣，是帶有政治寓言性的嘗試。故事應是以台灣白色恐怖時代為背景，描寫特務潛入地下政治集會，卻在目睹一名女性幹部慘死之後，走進了猶如《神隱少女》（2001）般的鬼怪世界，看見像是變色龍的怪物等等。看下去才會漸漸意識到這名女性可能隱喻的是遭到群魔壓榨之下，失去自我的台灣本體。

觀影過程中令我感到強烈不適，但這也許正是導演的意圖所在。只是動畫製作固然細緻，黃信堯的獻聲演出卻與本片太過違和，沒有為這部片加到分，甚至令人啞然失笑，降低作品質感。關於配音的處理不夠細緻，不只是《幽暗小徑的鬼》的問題，《金魚》亦是如此。事實上，我覺得這兩部作品都可以找到不配音呈現的方式才對。

劉琬琳導演的《鷺鷥河》早已載譽無數，在去年高雄電影節首映時看見，就意識到這絕對會是台灣年度重要的動畫作品。故事以一名警衛視角出發，悲天憫人／動物的他偶然找到一處綠地，與野生動物相識，尤其與鷺鷥建立深刻情誼。作品本身很單純可愛，在動畫表現上不炫技，聲音處理也很貼切（據說是真實使用了鷺鷥的聲音），更難得的是，作品捨棄對白，卻能將主題意念傳遞的相當清晰，同樣有抽象表達，卻不讓觀眾覺得故弄玄虛。既能貼近觀眾，又不流俗，同時帶來深遠寓意，若能得獎，應該也是當之無愧。

【最佳動畫片】

邱立偉《八戒》

最佳動畫片經過兩年從缺之後，所幸在第六十屆終於出現了入圍作品，而且凡是看完的觀眾都能確定這並非保障名額，導演邱立偉確實以《八戒》打造了台灣動畫的里程碑，2D與3D動畫的出色融合，首先在「型」上面就不至於讓熟悉西方、日本動畫的台灣觀眾感到排拒。而在情節表現與人物設計上，都有可圈可點之處。

儘管是引用《西遊記》的人物設計，但劇情卻是大相異趣，主角八戒是個小魯蛇，三藏竟是工程師，而牛魔王則成了邪惡建商。在劇中，唯有貢獻值最高的人才有份移居到新世界，牛魔王為了野心而買通八戒，而八戒也不惜為此出賣朋友。因此這個英雄旅程的主角首先就是個抓耙仔，但由於八戒本身角色討喜，卻反而讓觀者願意繼續看下去，看他如何轉變，看他如何懺悔與力求重生。

邱立偉的《小猫巴克里》（2017）同樣也是重要之作，但其畫風距離市場太遠，這回《八戒》總算做出新高度，不過其劇情設定終究只能討孩童喜歡，成人恐怕難以享受。只是無論如何，由於只有一部入圍，雖然執行長聞天祥老師說依照規章是可以從缺，但相信評審看完這部誠意之作，應會全票予以獎項殊榮。

題外話，這部片入圍最佳動作設計獎我就覺得有點詭異了，畢竟動畫的動作設計不需要考慮物理限制，與真人電影難以在同一個基準上評比才是？

▲ 本文轉錄自 無影無蹤 粉絲專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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